close

月2日中午十二點,我們終於拍完了我們期末的片子,也是電影學院第一年的最後一部。

從前一天晚上六點半拿了機器設備之後,就開始近20小時不眠不休的拍片,中間只有凌晨三點,一起吃個簡單的義大利麵,稍做休息(中間因為鍋子太大水太多,等水滾麵煮好其實已經凌晨四點半了)。我累到受不了,凌晨五點跑去睡了一下,一小時後又被挖起來……所以每次拍完片的後遺症都是一樣:累得要死+全身痠痛。

每次拍片從前製到拍完,都可以寫成一篇拍片日記,只不過這次大概是負面的情緒比較多吧……

這組有一個自己為自已是導演的「天兵」,從前製到跟演員排練,所有意見都要聽他的,大概是一開始他大力推薦的劇本構想我們覺得不怎麼樣而沒有採用,所以後來劇本怎麼寫、鏡頭該怎麼運用,甚至我負責的分鏡圖,他通通都有意見……應該說,幾乎全是他的意見!

我是個非常「感覺主義」的傢伙,只要同組開會的感覺或氣氛很好,我再累也不會抱怨一句,就像跟之前那組,在討論分鏡圖時,我們當場演了起來,邊演邊玩,邊決定我們鏡頭應該怎麼用,跟之前那組,我甚至覺得,就連吵架都是甜蜜的!

可是現在情況就完全相反了,我語言不夠好,寫劇本時文字的運用我不太行,所以沒太多意見,既然沒別的想法,寫出來的東西就照著做。但討論分鏡時,我自認電影看得多,對於鏡頭的運用我會說出一些想法,之前那組,我的想法有的有採用有的沒有,沒有的理由,有可能是燈光不好打,有可能是以我們現在的技術辦不到,這些都讓我被拒絕得心服口服。我又沒說大家一定要全部接受我的意見,沒被採用很正常,但要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
這組討論時,我的意見往往都被「天兵」給否決了,拒絕的理由,是他覺得我的意見「不夠原創」,「像某部電影的鏡頭」(我承認我的意見多半是因為某部電影給我的靈感),或是「太多人用過了」,甚至「像小孩的意見」!
大家都是電影學校的學生,都是電影的菜鳥,如果這些話是一位電影導演說的,那我沒話說,但一個同輩學生憑什麼以這麼高的姿態反駁我?!說我的意見不夠原創?!那他自己提的意見,他覺得"super marrant (超好玩)",但在我看來,簡直是白痴得無可救藥!其他組員多半沒自己的意見,偏偏這個傢伙還挺強勢的,我語言辯他不過,除了一些真的白痴到讓人受不了的意見沒被採用之外,其他的都是他的意見。 

這次還是我負責畫分鏡圖(其實是我自願的),兩天之內畫好四十個鏡頭,真是壓榨!第二天老師看完之後,有些修改,又在一天之內把修改完成。隔天拿給大家看,若沒問題就要定稿了,「天兵」又修改了些東西;再隔一天,我把定稿的分鏡圖拿給他們「過目」,「天兵」又說 : "c’est pas très juste. (不是很正確) (x!)

五月30日,拍片的前兩天,要跟演員排練一次,這次找的演員,多半都是在劇場已有一定的水平了,原以為跟演員說說怎麼走位,台詞對一次,頂多兩小時,就可以走了。「天兵」一句一句的教演員,每句台詞、每個動作,他都有意見,我覺得這是對一位專業演員的侮辱。結果每個場景排練超過一小時,拍片當天要交的作業還沒寫完,本以為隔天是放假日,大家可以在家好好休息,養足精神體力,又因為這麼一拖,大家隔天還要見面討論,把作業完成......

了,終於要拍了。拍片時,「天兵」除了之前去搬我們租的travelling(推軌)的設備,動動幾個投射燈,打了些我看來挺「恐怖」的燈光之外(我跟他說一些關於燈光的建議,當然是不聽),正式拍攝時,他都是安安穩穩地坐在監視器後面,指揮大家動這搬那、調這移那的,全然一副導演的架式。

我這次負責聲音,被重得要死的mixette(混音器)壓在身上將近20小時,壓到我脖子肩膀都有了兩條紅印(混音器的兩條帶子),我看他沒事般晃來晃去,請他幫我拿收音麥克風(perche),他推給別人,我以為他在開玩笑,我錯了。結果是兩位負責攝影的同學,當一個人不用掌鏡,他就幫我拿。

終於拍完全部的鏡頭了,該把東西收一收,把拍攝的地方回復成原來的樣子,大家都在般東西,「天兵」舒舒服服地坐在扶手椅上,指著他旁邊一個矮櫃,對我說:「你跟M(另一位同組的女生),把它搬走,可以吧?(ça vous dérange pas ?)」那個矮櫃,連兩個男生搬都嫌重,居然要我們兩個嬌小的女生搬?!而你一個大男生,坐在椅子上命令別人。我連應都懶得應他,瞪他一眼,去弄別的東西,跟演員聊一下天。我們可憐的演員,跟著我們弄了一整晚沒闔眼,還被「天兵」要求要做這做那的,搞得我們的女主角原本興沖沖地要我們剪好之後拷貝一份給她留做紀念,現在是一肚子火,連完成品都不想去看了。

「天兵」和一位開車的同學去還travelling的設備,用命令的口氣告訴大家:「我們回來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要全部弄好,搬到樓下(我們在三樓拍)!」說完就走了。大家都是一夜沒睡,到現在真的火了,兩個男生三個女生,要將所有的機器設備,還有道具全部從三樓搬下去?!有沒有搞錯?!
兩個可憐的男同學(就是負責攝影的那兩位),搬一堆東西,加上沉重的鐵箱子,手已經不行了。車子回來了,「天兵」依舊安安穩穩地坐在車上,一點都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一位女生大叫:「快點下車幫我們搬東西!」這才下車,順手提一個袋子,那是我的袋子,裡頭裝著一個夜燈、一個茶壺,和一把薰衣草。
另一位女生趁機把一塊保力隆板(用來做白平衡的)塞進他的座位裡,「天兵」一臉無辜:「這樣我要怎麼上車啊?」女同學半開玩笑的叫他跟我們一樣搭地鐵(我們兩趟都是搭地鐵,第一趟手裡還拿著沉重的設備),「天兵」自然不依,叫司機同學下車,從司機的位置鑽到他位置上。

不管怎麼樣,片子總算拍完了,「天兵」的種種行為表現,也算是見識到了。學姊說過一句經典的話:「其實整個拍攝過程中,只有他是演員,他在演導演。」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rossignol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