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signol 夜鶯的流浪筆記

前幾個禮拜在準備表演課的作業，重溫了我非常喜歡的小說，Philippe Claudel的《Le rapport de Brodeck 波戴克報告》，再次重讀，震撼力依舊。後來與表演老師聊到《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 我一直深愛著你》這部片，其實這部也是我很早就知道，卻一直沒看的片子。最近因為即將呈現的角色心態與劇中人物有些相似，就當作是做功課般地看了。

這是Philippe Claudel所執導的處女作，難得的中文翻譯與原文一樣。整部片的步調算慢，也淡淡的，但有股強烈的東西在底下撐著。

Philippe Claudel第一部被拍成電影的作品是《Les âmes grises 灰色的靈魂》，導演是Yves Angelo，而他曾經是《Tous les matins du monde 世界的每一個早晨/日出時讓悲傷終結》、《Nocturne Indien 印度夜曲》的攝影師，這兩部導演都是我很喜歡的Alain Corneau。我相信他們三位，如果不是相互影響；就是風格相同，都是看起來都是慢慢的、淡淡的；但底下蘊含著濃烈的情感。

唯一的不同是《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 我一直深愛著你》的劇本雖由Philippe Claudel執筆；但不是改編自任何一部文學作品，它是Philippe Claudel直接以電影劇本的形式來寫的。

這部片的成功，有很大的一部份是演員。飾演妹妹Léa的Elsa Zylberstein，把委屈、不解、難過、小心翼翼的複雜情緒詮釋地十分到位。最後那段，主戲在姐姐上，妹妹台詞不多但把明白真相的震驚和心疼演得非常精彩。

飾演女主角Juliette的，是大家所熟知的英國演員Kristin Scott Thomas。有些人以為這齣戲是爲她量身訂做的；但其實應該不是。只不過為了遷就她英國口音的法文（其實我覺得她已經講得非常好了），把角色設定爲英法混血，還找來一位說著濃濃美國口音法文的演員扮演她們的母親。導演找來Kristin Scott Thomas飾演Juliette實在是爲這齣戲大大地加分。片子一開始，Juliette獨自抽著煙，那表情就已經嚇到我了，憔悴、黯淡、冰冷。

之前看《Le rapport de Brodeck 波戴克報告》得知Philippe Claudel曾在監獄裡教受刑人長達十多年，所以才能這麼精準地描繪出受刑人的內心。片中那位暗戀Juliette的Michel想必是Philippe Claudel把自己寫入其中吧，當Juliette說出她消失十五年的真相時，所有人都當作是個笑話；只有Michel相信她，Michel不因此而對她敬而遠之，也許是他們都有個痛苦的靈魂，就像一開始見面時Michel帶她去看的那幅畫一樣。

這部片連配樂都淡淡的，大部份是只有輕柔的吉他。擔任此片配樂的是法國流行歌手Jean-Louis Aubert，片尾他還選擇Barbara很有名的曲子〈Dis, quand reviendras-tu? 誒，你何時要回來？〉，但是Jean-Louis Aubert自己的翻唱版。

整部片似乎把所有凝聚的張力在最後十五分鐘一次爆發，不過我更喜歡的是這之後的對話，這似乎是Juliette的告解：
「De toute façon, j'étais coupable...Expliquer, c'est déjà chercher des excuses et la mort n'a pas d'excuses. La pire des prisons c'est la mort de son enfant. Celle-là on n'en sort jamais.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有罪的，解釋只是在找尋藉口罷了，但死亡沒有藉口。最糟糕的牢籠是自己孩子的死亡，而這永遠也無法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