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signol 夜鶯的流浪筆記

我接觸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戲其實很晚，嚴格說來就這半年，從【海鷗】開始。但秉存我一旦喜歡上就會一頭陷進去的個性，這半年來已經看了十幾齣北京人藝的話劇。

今年適逢北京人藝建院六十週年，所以早在去年，北京人藝就把今年一整年的劇碼公佈在官網上，幾乎都是經典重現。其中「【李白】二月赴台灣」這一行字讓我差點沒從電腦前彈起來。

好不容易盼到了二月，台灣卻遲遲沒動靜。將近二月中時，上網一查赫然發現索票的訊息，而且居然是免費的！套句大陸的講法，這真是天上掉餡餅了！所以我不但去看，而且還連看兩場。

北京人藝其實有不少優秀的古裝劇，選擇這齣【李白】，除了它是上演二十年的經典戲碼之外；想當然是大家對人物的熟悉。幾乎都知道他，也幾乎都會背上一兩首他的詩作。不過我們熟悉的李白，是詩仙、酒仙，是「水中撈明月」的顛與狂。

這齣【李白】的編劇郭啟宏，導演蘇民，用了九幕，把李白「還原」成一般人。雖然依舊保留他的才情與酒氣；但看到更多的是他一波三折的仕途，與「進不得，退又不甘」的鬱悶。劇本裡加入老莊，也有屈原，建構成一個文人雅士、騷人墨客的詩人形象。

我很喜歡這齣劇的舞台美術設計，很簡單、很有禪義。不論是第二幕燈光投射的監獄柵欄，還是最後一幕那一輪明月，都好美，而且很有力量。

整齣劇的前四幕，也就是上半場，描述李白求官不成、入獄、流放，節奏快速而緊湊；下半場比較多大的肢體動作。導演還加入了些吟唱，甚至歌舞的部份，讓整齣戲不會顯得過於單調或是沉悶。

這齣劇上演二十年，男女主角都是同樣兩位。飾演李白的濮存昕，說老實話，我想不出第二人選。濮存昕深厚的台詞功力，之前就領教過了，這兩天更是親身感受到。只有他，才能把一大串半古半今的話語說得讓人聽來那麼地享受，讓人全神貫注地看著他表演。而且第六幕—我最喜歡的一幕，從一開始的狂喜，到憤怒、哀傷，到最後又轉為開心，那麼多的情緒轉折，濮存昕轉得好漂亮，完全不見釜鑿痕跡。最後的《早發白帝城》更是收得漂亮！年近六十歲的濮存昕，更為接近角色年齡。裝了肚子、戴上鬍子，活像一個從大唐走出來的浪漫詩人。怪不得濮存昕敢說：「我就是李白！」而且看過濮存昕演出的電視劇和電影，發覺還是話劇舞台上的他最有魅力！

終於親臨現場觀看北京人藝的話劇了，這也是我第一次現場觀看中國古裝話劇。美中不足的是第一場音響上有很大的問題，背景聲音蓋過演員說話，所幸第二場已有改善。但兩場都聽到觀眾席傳來此起彼落的手機鈴聲，真是倒盡胃口！就算是免費的，也應該要有最起碼的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