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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看完了34集大陸劇【八兄弟】。

雖然我之前的工作是做電視劇的DVD,但本人卻很少買電視劇DVD;這次只看了26集就衝動地買了DVD。
但買得並不後悔。很值得,真的。

不過其實說衝動也不衝動,我之前看過【八兄弟】導演楊亞洲早期的一部電影【沒事偷著樂】。這位以拍攝平民生活著名的導演,其實我看完之後,所感動的不僅僅是整個故事及人物的真實性、生活性;還有他是用一種輕鬆,甚至是喜劇的拍攝方式來表達一個悲哀的、沈重的故事。還有劇裡那個被大樹穿過房頂的屋子,那個場景讓我印象太深刻了。我推測他是一位大膽的導演,至少他很敢玩。所以我就想看看他是如何用悲喜劇的方式,用大膽的畫面去「玩」這齣【八兄弟】。

這齣劇的第一集,幾位兄弟帶著父親的骨灰從東北到北京找二哥,在火車上一番折騰之後,骨灰成了煙灰。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二哥雖然覺得這骨灰盒怎麼「煙味那麼重」,還是對著它哭得很傷心。

這一集所流露出的諷刺,或是種黑色幽默,其實就已經吸引我。整齣劇其實就是這樣的基調,會讓你捧腹大笑,但笑的時候同時也有股泫然欲泣的衝動。

【八兄弟】描述冷家八位東北農民兄弟來到北京的故事。八位兄弟,八種個性,八種遭遇。但全劇始終在呈現一個主題,就是大哥冷大虎所說的:「兄弟一心,不離不散」。

這齣劇從頭到尾看完,覺得它非常的真實、非常的生活化。不只是故事方面;裡頭的人物個性,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就是人性忠實的呈現,每個角色都像是真實的人物。

這齣劇大陸播出後,也引起一陣好評,我想編劇郭中束絕對功不可沒。整齣劇結構完整,合情合理。而且這齣劇裡頭有很多場是一個演員說一大段台詞,如何滔滔不絕地說完一大段詞而觀眾不會覺得很冗長或是不耐煩或是想睡覺?除了演員出色的表現之外;我想如果沒有這麼棒的劇本還是不行的。

還有這齣劇既然是描述東北農民工的故事,而且導演、編劇及大部分的演員都是東北人,所以裡頭摻雜了大量的東北土話,還有東北戲曲二人轉。

譬如戲裡描述三虎和他老婆的故事,就是改編自二人轉戲曲【回杯記】。【回杯記】裡頭張廷秀進京趕考,一去六年,留他青梅竹馬的愛人王蘭英在家苦苦等候。在【八兄弟】裡頭張廷秀(二哥)換成冷三虎(三哥),王蘭英變成了王秀英。進京一去六年則是三虎的老婆王秀英六年前被三虎醉酒打跑,帶著女兒來到北京。不過三虎並沒有像【回杯記】的王蘭英在家苦苦等候;酒醒後的三虎後悔不已,進京苦苦尋人。

我覺得編劇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他把原來二人轉的戲詞和劇裡的台詞融合得非常精采。劇裡三虎藉著唱著二人轉以解相思之苦,往往前幾句還乖乖照著戲詞唱,一個轉折後唱的就是他自己內心想說的話了。

說到二人轉,【八兄弟】裡頭唱的最多的,當屬《送情郎》了。連八虎和外國女孩上台合演,唱的都是《送情郎》!唱的最好的,應該是演四虎女兒杏兒那位小女孩了。可是聽她唱聽到後來我有種不耐煩的感覺,特別是三十幾集,大虎買口琴她也唱,找到三虎女兒翠兒時她也唱。她肯定是唱得不錯,但我覺得沒感情,聽的不會讓人感動。尤其是怎麼唱都是那幾句詞在翻來翻去,而且每次唱法都一樣,所以到後面我會覺得有點膩味了。

前面說到楊亞洲悲喜劇的拍攝手法,在【八兄弟】裡頭充分展現。往往大夥鬧著吵著,突然一句話整個情緒就全降下來了;或是反過來在沈重的情緒裡,突然冒出一兩句讓人噴飯的話。

這整齣劇的節奏我覺得導演掌握得非常好,不會太過冗長、拖泥帶水,也不會草率了事。有些地方濃墨重彩,轟轟烈烈;有些地方又輕描淡寫,點到為止。

【八兄弟】裡頭除了第一集,藉由火車進山洞,製造出和【沒事偷著樂】一樣許多淡出鏡頭之外,我覺得比起【沒事偷著樂】,【八兄弟】更為生活性、更為完整性、也更為藝術性。

而且比起【沒事偷著樂】那個樹穿房頂的房子;楊亞洲在【八兄弟】不論是場景的選擇或是拍攝手法又更加大膽了。

譬如兄弟們剛進城所著的那個「宿舍」—一個廢棄的劇場。他們在舞台上睡覺、開會,甚至還演起戲來!現實生活與舞台生活這兩者一起呈現給觀看的我們,我相信這是導演的用心設計。雖是拍攝平民生活,但其中絕對有它的藝術性。除了這個劇場之外,四哥四嫂的家,兄弟們第二個宿舍—一個大廈的頂樓平台,這想必又是導演的另一個精心安排。

也正是因為導演兼顧真實性與藝術性,讓每個畫面、場景都那麼有故事性,有幾場讓人看了之後是非常震撼的。譬如那個劇院旁邊有個游泳池,游泳池沒有水,長滿了枯草,導演卻安排兄弟八人在裡頭「游泳」。雖然每個人都是做個樣子假游,但在那沒有水、長滿枯草的游泳池裡游泳所拍出來的感覺竟比在真正的游泳池裡游泳所給人的震撼還大。

還有一場是八兄弟和他們的老婆女友們一起幫忙四嫂做工,做完工的每個人,全身灰灰白白的倒在地上,看過去就像一個個雕像似的。鏡頭慢慢地從左移到右,再從右移到左。真的,看了之後只有兩個字:好美!

裡頭有好幾幕也許在現實生活中來說你會覺得有點誇張,但楊導演拍出來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就現實性也許有點過,但就藝術性我完全可以接受。譬如兄弟們一起鏟沙子,幫新二嫂找結婚戒指那幕;還有四虎在地下道拉二胡,一堆過路行人圍著他跳舞那一幕……等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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