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signol 夜鶯的流浪筆記

先說好，這只是一場夢，免得大家以為我的小窩遇到什麼天災人禍的大事。只不過覺得它非常真實，值得用文字好好紀錄。

清晨五點，我起床出去上廁所(我廁所在房間外面)。回到房間後，突然覺得口渴，於是就燒水喝。水滾了，都還沒倒到我的杯子裡，這時，電表器突然嘶嘶地叫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我走近一看……媽呀不得了！電表上的數字全都快速地滾動著。
應該等會就沒事了。
老實說我有點不知所措，所以只好期待這只是電表器一時「秀逗」的結果。
但電表器似乎有一發不可收拾的驅勢。

嘶─嘶─嘶─嘶─。

事情有點大條。
我呆瞪著叫個不停的電表器，也許應該採取些行動。

嘶─嘶─嘶─嘶─。

我把電表器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毫無頭緒。我完全不知道它怎麼叫起來的，當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讓它閉嘴。
但總得想想辦法。

嘶─嘶─嘶─嘶─。
水都冷了，電表器還是叫個不停。此外，上頭的數字不是快速滾動，就是消失不見。

嘶─嘶─嘶─嘶─。

快想！
我不能房子一副快爆炸了，而我還呆在這裡不動。
但我能做什麼？
好問題！
當房子出事了應該怎麼做？
找房東！而且我的房東一家就住在隔壁棟。

我很快翻出房東家電話，拿起電話準備撥打時，無意間抬頭看到時間：
七點十五分。
我知道房東先生平常很早就去上班，但其他人我可不敢保證，可是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阿囉？」
是房東的女兒，很好，至少聲音聽起來不像被我吵醒的樣子。
「麻煩請瑪先生或瑪太太。」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
「他們─不在。」很邪惡的感覺。
我開始在想這個小女孩能幫我什麼忙。
「有什麼事嗎？」房東女兒問。
「是的，我的電表器有點問題，它突然叫了起來。」
「電表器叫了起來？！」
不用看表情也知道，一臉的懷疑。
房東女兒又講了一串話，「嗯？你說什麼？對不起我沒聽清楚。」電表器實在是叫得太大聲了，我幾乎聽不到她的聲音。
「你說你的電表器……在叫？」
是的，親愛的，它的確在叫，它一直在叫，而且還叫得很大聲。
「你動到了什麼？」
「沒有。我去上了廁所，回來後它就自己突然叫起來。」
「你確定你什麼都沒動嗎？」房東女兒問，顯然不太相信我。
「沒有，就祇是去上了廁所而已。我很抱歉吵到你們，但現在情況真的有點糟糕。」其實我更想說的，是「你到底要不要來？」難道非得等我說「救命呀，我房子快爆炸了！」你才願意過來嗎？
也許不該指望她。
而且我開始後悔打這通電話，這樣好像在跟房東說「我快把你的房子毀了」。
我得想想其他辦法。

鄰居！
都說遠水救不了近火，那找鄰居，他們應該願意幫忙。我馬上把電話掛掉，衝了出去。
一衝出門，就看到打掃的太太，我跟太太說明，她進到我房間，按了電表器旁邊的一個按鈕，一切都停止了。
「我不知道怎麼會突然這樣，」我試圖跟她解釋：「但我什麼都沒動，也沒碰到什麼。」
太太把臉轉向我：「你確定『什麼』都沒碰嗎？」顯然她也不相信我。
「是的，我發誓。」
但那不重要了。

重新把門關上，面對安靜下來的房間，我只祈禱電表器不要再叫起來了。

突然手機響起，是老妹打電話給我，但奇怪的是她是用手機打我手機。
我決定不要把剛剛發生的情況告訴家人。
老妹的聲音跟平常一樣，一點都沒有許久未見的興奮，彷彿我只是到了台中或高雄。
老妹跟我抱怨台北的天氣，「台北好冷呀！」
隔著窗戶，我看到巴黎街道上厚厚的積雪，天上還有雪花不斷地飄下。

老妹說她要去做功課，掛了電話。
而我也在這白皚皚的景象中甦醒過來。
不，應該說是嚇醒過來。

七點十五分。

房間一片安靜，電表器當然沒有聲音。
這真的祇是一場夢而已。
但實在太真實了，我彷彿剛經歷過一場「搶救房間大作戰」。
而且還打電話給房東。
我跟房東的關係，就是最簡單房東與房客的關係。跟他們女兒，見過幾次，但其實我連她的長相都沒什麼印象。怎麼會夢到她，老實說我自己也覺得奇怪。

總之這只是一場夢，整個夢境跟真實生活中唯一相同的地方，
就是我真的在清晨五點多時起床去上廁所。